谢容与黑着脸赶到水池边,顾元宵还在水里扎猛子。
还知道羞,只光着膀子,小裤头还紧紧穿在屁股上。
扑通一声起来,扑通一声下去,水花四溅,跟个成精的大鲤鱼一样。
谢容与拧着眉,叫什么元宵,叫顾鲤鱼,顾泥鳅得了。
眼见着好好的一池碧水,半边绿莲全都成了一锅灰不溜秋泥汤,谢容与不由的烦躁。
顾烈星生得个什么熊孩子!
偏偏这时,那顾烈星家的熊孩子还很不识趣地冒出头来,往他身上甩了一把泥巴。
“叔儿,你吃藕吗?绿莲的藕炖汤可甜了,我给你掰一个。”
谢容与低头看了看自己脚边的烂泥里滚出来一节断藕。
八年精心护养,换来断藕一截,干脆把他的心挖去炖汤得了!
“立即滚上来!否则,你今天晚上就在这过夜吧。”
谢容与从喉咙里冷冷挤出一句话,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调皮惹事,就该严加管束,绝不能纵容娇惯,就算是燕似锦的儿子也不行!
“小世子求你快上来吧,太傅生气了!这可是太傅最爱的绿莲。”伺候顾元宵的小太监大元宝欲哭无泪,见劝也劝不住,只能跪在岸上给他磕头。
“小祖宗,快点上来吧。不然奴才小命玩完了。”
顾元宵扑腾了一下,从水里冒出来,两只黑葡萄一样眼睛有些意兴阑珊。
“就生气了?你们京城的人怎么这么爱生气?”
大元宝连忙把他从水里拉出来,“小祖宗,别你们我们,您是南阳侯府的世子,您也是京城人呀。”
顾元宵撇撇嘴,“我是萡州人。我们萡州五岁的小孩,都比你们京城的大人大气。”
大元宝这几日是见识过这个小主子的本事的,跟四岁的娇娇公主比,这五岁的小世子根本就不像个孩子。
口条流利,连尚书房的夫子都说不过。
跑起来那是野狗追不上,跳起来是豺狼也扑不着。
又有着那么一个金尊玉贵的身份,不用想也知道,这位主以后铁定就是这京城的小霸王了。
……
日落西下,夜幕降临。
下人前来书房,请谢容与去饭厅用膳。
谢容与放下手中的事务,侧耳倾听了一下,房外十分安静。
“顾小世子睡了?”
下人回道:“没有,小世子在等大人一起用膳。”
谢容与一愣,起身来到饭厅,只见顾元宵坐在比自己身量还高的椅子上,两条小短腿悬空荡呀荡呀,鞋子都荡到地上,东一只西一只的。
谢容与眉头又是一皱,顾元宵见着他,喊道:“你怎么才来?我这颗元宵都要饿成空心面皮了。”
那语气十分自来熟,似乎也完全不记仇。
倒显得谢容与心胸狭窄,小肚鸡肠。
“嗯,开饭吧。”
谢容与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然后在他对面坐下。
下人立即将饭菜传了上来,桌子正中摆着一大盆清香四溢的排骨莲藕汤。
谢容与握着筷子,看着那汤就想起那一池子绿莲。
说不肉疼是假的,可跟一个五岁孩童较劲,又太幼稚。
童真无忌,他只是个孩子。
谢容与正反省着方才自己是不是太凶,突然两根筷子伸了过去,筷子头上还夹着块藕片。
谢容与顺着那筷子往回看,只见顾元宵那小小的身子几乎整个趴在了桌上,手伸的老长老长。
“啊,你们京城的桌子都这么长这么宽的吗?我们家的桌子,我一伸手就能给我娘夹到菜了。”顾元宵的小肉脸因为用力全都挤在了一起。
谢容与一怔,顾元宵气道:“你娘没教你,别人给你夹菜,你得把碗伸过来吗?”
谢容与这才后知后觉地将碗递了过去,然后就见那筷子一松,那块藕片稳稳当当落到了他的碗中。
“叔你尝尝,我没骗你,这绿莲的藕最甜了。我们在萡州天天吃。”
谢容与怔怔望着碗里的藕片,比起萡州天天吃绿莲这件事,跟让他惊骇的是,他的心底最荒芜的一隅突然像是冒出了一些不可思议的绿芽。
这张桌子,一直都只有他一个人,甚至这个府邸,整个谢家,一直都只有他一个人。
他娘确实也没教过他,别人给你夹菜的时候要如何应对。
他们教的是寝不言食不语,他们教的是克己复礼,勤勉自省,教的是光前裕后,显祖荣宗。
他更不知道别人家的饭桌是多宽,别人家阖家吃饭时是如何光景。
“你每天都给你娘夹菜?”谢容与问道。
顾元宵扒拉了一大口饭,先把饭吃干净吞下肚,这才口齿清晰地回道:“夹呀。我娘手就那么长,她喜欢的菜夹不到,我不得给她夹?我爹也给她夹,不过我娘不喜欢。我爹天天叫我娘吃青菜,我娘可嫌弃我爹了,我就给我娘夹鸡腿夹麻辣肉片夹红烧排骨……”
一说到家里的味道,顾元宵一边流口水,一边又扒了一口饭。
“叔,你跟我爹一个门派的吧,都喜欢吃这么清淡的,没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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