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还能看到偷偷凑一处小声说着什么话，一见他看过去立即散开的人。
恭敬倒是一如既往的，但问题也是有的。
崔景行皱着眉头停下脚步，给韩允一个眼神，他立马心领神会，随手从街边拎了个窃窃私语的路人扔在主子面前。
路人甲瑟瑟发抖，不等崔大人发问，自己便说：“大人恕罪，不是草民说的，草民也是听东街的林大胆说的。”
“说了什么？”
“说……说您虐待自己的夫人……”一见将军脸色阴沉起来，连忙摆手道：“不是我说的，是林大胆说的。”
韩允见主子脸色越发阴沉，代为问：“林大胆听谁说的？”
“这个我也不知，不过听说此事的人都说，是……是将军夫人自己亲口对卖糖葫芦的贩子说的。”
崔景行几乎要气笑了，翻身上马，从人来人往的街市策马而过，很快抵达府上。
原本满心的怒意，一看见女子坐在绣架前垂首刺绣，面容宁静而温婉，顿时怒气全消，双手环抱倚在门口静静看着她。
已经半大的冰雪在她脚下玩着线团，时不时发出一阵低吼。
或许是扯到她的裙角了，卢清楚不得不俯下身去看脚边的狗儿，轻斥道：“呆着！”
然而并没有什么作用，冰雪依旧我行我素，甚至开始蹿到一旁去咬扯从梁上垂下来的纱幔。
她正要起身去阻止，眼前忽然晃过一道人影，下一瞬冰雪就四肢报团悬在了空中，被来人拽着后脖肉，委屈的哼着。
“这家伙好似越发顽皮了，不如制个笼子将它关起来？”
“嗷呜～”不要！
卢清楚诧异了一会儿，上前笑着将可怜的狗子救下来，放它自己出去玩耍。
还没回身就被他拥入怀里。
略微偏了偏头避开他的唇舌骚扰，问：“今日怎的忽然回来了？军中不忙么？”
崔景行一旋身，带着她往屋子里走，顺脚勾上了门。
“自然是忙的。不过再忙也得先回来整顿好后院才行。”
卢清楚茫然，不知他所言何意？她做了什么需要他百忙之中抽空回来“整顿”？
“你可知现在整个玉门关的百姓都知道我堂堂河西节度使兼骠骑大将军，竟然虐待自己的夫人？”
“嗯？此话怎讲？”
“那就要问夫人你了，传闻这话可是夫人您自己亲口所言。”
说话间，他成功捕捉到她莹白的耳珠，轻轻咬上一口，以解两日来的相思。
他的夫人闻言，皱眉疑惑了片刻，随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哦对，前两日我带着吉祥如意出门逛了大半天，期间遇上个卖糖葫芦的小贩，他非不收我的银钱……”
简单将那天的事说给他听了，最后总结道：“我猜一定是以讹传讹，不过大家应当都没有恶意的。你看，百姓们依旧敬佩你、爱戴你。”
“原来如此，以讹传讹……但本将军的名声终究是不完美了，如意还是得受罚。”
卢清楚瞪他半晌，那脸上的似笑非笑让她懂了此人真正用意。
两人圆房后，她身上自然而然多了些妩媚之色，此之以往更能蛊惑人心。
柔若无骨的手搭上他的肩头，最后勾住脖子，唇角微微上扬，眼尾也跟着上挑。
“我知你不会为难如意的，说说条件吧。”
他笑而不语，猛地将人打横抱起往床榻的方向而去！
许久之后，当激情退去，崔景行下榻倒了杯茶端给妻子喝，将她颊边一缕发丝别在耳后，说道：“过几日两军对阵，崔景崇如今身为李睿手下的得力干将，必将会打头阵。”
顿了顿，随手把茶盏搁在一旁，重新拥住卢清楚说：“我也将亲自上阵，届时就会与他对上。”
怀里的人在他胸口蹭了蹭，一脸疲倦问：“你想说什么？”
“……若是我跟他必有一伤，你会心疼谁？”
女子慵懒抬眼瞥他，仿佛很是无奈：“崔将军，别这么幼稚。”
崔景行也觉得自己幼稚，笑了笑抱住她：“是我太不成熟了，睡吧，明日再带你去城中逛逛。”
“不是要两军对阵了么，怎的还有时间陪我去城中逛？”
“军中自有其他人坐镇，若是时时刻刻都离不了将军，那历代将军不都得成清心寡欲的和尚了？”
卢清楚闻言失笑。
第二日到了城中才知此人真正的目的。
“若是此战不幸战死沙场，至少得先替自己澄清，我可不是那虐待夫人的人，你说可对？”
将军夫人哭笑不得，才发现他竟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从街边的早食摊到城中的各种铺子，他全程温柔体贴，落在旁人眼中全然不是会“虐待”夫人的男子。
是假象还是真相？
金银铺子的老板娘在柜台后捧着脸，满是艳羡的看着崔大人亲手为其夫人戴上一对珍珠耳环。
“嗯，果然还是这对珠子最适合你，戴着好看。”
收回手时，带薄茧的指腹轻抚过她线条柔和的下颌，隐有怜爱之意。
卢清楚挑眉，埋头继续挑选首饰。
一天很快就过去，崔景行必须得回军营了。
临走前，她拉住了他的手臂，示意吉祥如意等人都退下后，与他十指紧扣。
“你要上战场保家卫国，我帮不了你也不能阻止你。”脸颊贴上他的心口，轻声道：“但你一定要平安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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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居安西都护府之后，李睿逐渐从长安战败的阴影中走出来。
如今手下得力干将也不少，崔景崇只能算其一。
两人在都护府书房中商议事情，其他人都退了下去。
“你的计策果真是有效的，崔景行的注意力全在军营中，怕是无暇顾及自家夫人了。”
看一眼面前的将军，李睿笑道：“不过卢氏也曾是你的妻子，你不会到时候狠不下心来吧？”
“皇上放心，微臣绝不会将个人感情放置于国家大事前。成大事者应不拘小节。”
“好！有你这句话朕就放心了，不过为避人口舌，抓到卢氏后还是先送来朕这里吧。”
崔景崇这会儿顿了顿，然后才颔首：“微臣遵旨！”
他要亲自去将卢清楚抓过来，用以两军对阵时威胁崔景行。
李睿从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只要能达到目的，过程如何并不重要。
无论是英雄还是枭雄，皆能流传百世，且他在乎的是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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