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天天扎针，天天让我喝那些、那些苦得像毒药一样的东西。”小鱼的声音发颤，泪水早已在眼眶打转，“再后来，再后来……就什么都记不清了。我想过很多次，他们到底是谁……但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
沐清雨忍不住轻轻扶住了孩子的肩，语气发颤：“什么声音，小鱼？你听到了什么？”
小鱼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片刻后狠狠咬牙：“那是个女人的声音，她每次都问我——‘你饿不饿？’可是……可是她是谁，我真的不知道了！”
房间里的气氛沉了下去。沐清雨抱住小鱼，像是用全身的力气在平复他的颤抖，而苏百里则站在一旁，拧着眉一言不发，心中闪过浓烈的愤怒与复杂的情绪。他咬了咬后槽牙，尽量稳住颤着的声音：“小鱼，不怪你。是那些畜生害的！”
他的手握成拳，微微颤抖着，指尖甚至隐隐泛白。而沐清雨低头轻声劝慰小鱼的同时，也转头用责备的眼神看向苏百里：“现在怎么办？如果找不到他的亲人，你刚才的‘办法’岂不是……”
苏百里没有立刻回答。他垂下眼，神色阴郁，随手从兜里掏出烟又放回去——他刚想起在沐清雨面前抽烟不是什么好主意。
苏百里将烟盒揉捏得变形，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脑海里飞快地闪过各种念头，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可行的方案。沐清雨抱着小鱼，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试图安抚他，但自己的内心也同样充满了无力感。
房间里一片死寂，只有小鱼偶尔的抽泣声打破这压抑的氛围。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仿佛凝固在这一刻，让人感到窒息。
“吱呀——”
突如其来的开门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沐三千推门而入，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爷爷！”沐清雨猛地抬起头，看到沐三千的瞬间，积压已久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她飞快地起身，扑进沐三千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泪水瞬间浸湿了老爷子的衣襟。
“爷爷，你去了哪里？怎么去了这么久？呜呜呜……”沐清雨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压得她喘不过气，此刻在爷爷的怀抱里，她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港湾。
沐三千轻轻拍着孙女的背，慈爱地安慰道：“乖，清雨，没事了，爷爷回来了。爷爷这不是回来了吗？”他一边说着，一边心疼地抚摸着沐清雨的头发，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
等沐清雨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沐三千这才轻轻推开她，看着她哭得通红的眼睛，心疼地叹了口气。随后，他转头看向苏百里，脸上立刻换上了一副恭敬的神色，深深地鞠了一躬：“师父！”
苏百里被这突如其来的称呼吓了一跳，身体猛地一震，手里的烟盒差点掉在地上。他连忙摆手，语气有些慌乱：“行了行了，老沐，之前拜师那都是闹着玩的，你还当真了？”
沐三千一听这话，顿时急了，他一把抓住苏百里，语气激动：“那可不行啊，师父！我可是您的大弟子啊！您可不能不认账啊！”他说着，眼眶都红了，一副快要给苏百里跪下来的架势。
苏百里看着沐三千这副模样，心里哭笑不得。他连忙解释道：“老沐，我不是不认账，只是现在情况特殊啊！我跟清雨现在……”他顿了顿，看了一眼还抱着小鱼的沐清雨，有些尴尬地继续说道，“我跟清雨现在在一起，你叫我师父，那辈分不就乱套了吗？”
沐三千这才反应过来，他看了看苏百里，又看了看沐清雨，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哎呀，你看我这脑子，还真是糊涂了。不过，师父，您答应过要教我修仙医道的，您可不能反悔啊！”
苏百里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沐三千对修仙医道有多么渴望，也知道自己当初的承诺对他来说有多么重要。他拍了拍沐三千的肩膀，语气坚定地说道：“放心吧，老沐，我答应过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我一定会教你的，只是这称呼……”
“那……那我叫您苏先生？”沐三千试探性地问道。
苏百里想了想，觉得这个称呼还算合适，便点了点头：“行，别叫师父就行了。”
沐三千这才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
沐三千终于从苏百里答应教他修仙医道的喜悦中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准确来说，是另一个“小”人。一个瘦弱的小男孩正蜷缩在床上，裹在薄被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怯生生地打量着房间里的人。
“清雨，这孩子是……”沐三千疑惑地看向孙女。
沐清雨这才想起还没跟爷爷解释小鱼的事。她拉着沐三千坐下，把苏百里如何从拍卖会救出小鱼，自己又如何和小鱼一见如故的经过，事无巨细地讲了一遍。她讲得眉飞色舞，绘声绘色，仿佛回到了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可她滔滔不绝半天，却发现沐三千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小鱼身上，眼神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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