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因为是媳妇给他夹的青菜，二傻子看了几眼，最后还是吃了下去，然后就一直念叨着，不好吃。
孙婆子看着傻儿子竟然在有肉的时候，吃了青菜，心里再次吃惊了。她的傻儿子从来都是一根筋，难道娶个媳妇就变了？
要是能变聪明了，那她二十两银子就没白花！
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吃了一碗饭又吃了一碗肉，孙婆子才满意的收拾了碗筷。
这可是平时都没有的生活，也就是过年的时候，还得说是年头好的时候，才能有白米饭和肉吃。
所以，她不看着饭菜都进了自己儿子的肚子，她不放心。
今夜是洞房花烛夜，虽然聂小芳知道什么事也不会发生，但是心里还是有点别扭，毕竟屋里只有一铺土炕。也不知孙家人是故意的，还是因为穷，土炕上竟然只有一床被褥，这让人怎么谁？
幸好现在是夏天。
看着一直坐在土炕上傻笑的二傻子，聂小芳不客气的开始使唤。
“你去洗脸洗脚，然后再给我端盆水进来，我要铺炕。”
孙耀祖一听睡个觉要这么麻烦，以前他都是倒下就睡的。
“怎么？你不愿意？”
“不洗行不行？”
聂小芳直接坐在了傻子的身前，看着傻子的眼睛问道：“你说我好不好看？”
傻子傻傻的点点的头。“好看。”
“你大嫂好不好看？”
孙家的大嫂长了一张鞋拔子脸，又常年干活不保养，一张脸黑漆漆，年纪估计也就不到三十岁，已经长了不少的老褶子。
傻子直接遥头。“不好看。”
聂小芳就知道这个二傻子肯定是一个颜狗，不然也不会见到聂小芳一面，就想媳妇了。
“那你大嫂每天洗脸洗脚吗？”
傻子呆呆的回想了很久，果断的摇摇头。
聂小芳趁机说道：“我要是的不洗脸，不洗脚，以后也会变丑。而你要是不洗脸不洗脚，我就不喜欢你了。”
傻子一听，这还了得？
“不行，我不要媳妇变丑，不要媳妇不喜欢我。”
说着腾腾腾的跑了。
傻子走了，聂小芳把宽一些的被子铺在了土炕上，反正现在是夏天，不盖被子也成，等有机会去鹿城，她再自己买一床便是。
才铺好了土炕，她就听见了院子里的声音。
“哎呦！大家快来瞧瞧啊！咱们家的傻子长大了，知道伺候媳妇了。老二啊，你这是给你媳妇打水啊？”
孙耀祖一个傻子，自然不知道讲究什么卫生，更不会知道什么打水洗脸，肯定是有人指示的。此时看着孙耀祖在水缸里舀水，王氏掐着腰，大声地吆喝着，很怕全家都听不见似的。
她知道自己婆婆把这个二傻子当眼珠子似的护着，从来都不让他受半点的委屈。今天娶了媳妇的第一天就会伺候媳妇了，那老婆子不炸了才怪。
果然，孙家一大家子都跑了出来，孙老婆子更是穿着里衣就跑了出来，直接就要抢孙耀祖手里的水盆。
“你这是干啥？”
“我要洗脸洗脚。”
孙婆子一听就知道，定是那个女人嫌弃自己儿子了，刚要发火，就听傻子又开口了。
“我媳妇也要洗脸洗脚，不然她就不漂亮了，我可不想我媳妇变成大嫂这样的丑八怪，还臭哄哄的，我媳妇可香了。”
傻子的话，让站在院子里的人都是一愣。
反应过来之后，皆是满脸的尴尬。
孙婆子一巴掌就拍在傻儿子的身后。
“你个傻子，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
“我没说错，我要洗脸洗脚。”
“你洗洗洗……赶紧滚回你自己屋里去洗。”
孙婆子心里突然有了期盼，要是二傻子能有了儿子，以后也就有人养老送终，她就是死也能安心了。
众人看着孙耀祖端着水盆，乐颠颠的回了自己的新房，真是心思万千。
王氏被傻子嫌弃了一顿，心里的火气是噗噗的冒。
“这傻子什么意思啊？他不知道每天吃的饭都是谁做的？他一个傻子竟然还嫌弃我？”
王氏气的都忘了自己的婆婆就站在旁边呢，还一口一个傻子的叫着。
别看孙婆子叫自己的儿子是傻子，但是她一点也不愿意听别人叫自己的儿子是傻子。
“你这个不要脸的婆娘，满嘴喷粪，你骂谁傻子呢？”
王氏自然是不服气，家里的二十两银子因为傻子没了，娶回一个媳妇还是什么也不用干的，家里的活，以后岂不都是她的？她还不乐意呢！
“娘，你有时间教训我，你还是多关心一下你那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二儿子吧！”
“你个婆娘，你怎么跟我说话呢？老大，你也不管管，是不是都要翻天了，啊？”
孙大郎此时满脑子想的都是二傻子刚刚说的话，人家的媳妇都是香香的，搂着一定舒服，再看看自己的婆娘……
怎么看是怎么嫌弃。
“反了你了，还敢跟娘犟嘴？你赶紧去洗洗，以后不洗脚不许进屋睡觉！现在连傻……我都嫌弃了！”
老大吼了一嗓子之后，转身就回自己屋了。孙婆子见大儿媳被儿子训了，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怀揣着梦想回屋睡觉去了。
王氏心里有多憋屈只有她自己知道了，她每天忙里忙外，忙了一天，到了晚上哪儿还有力气收拾自己？
站在屋里的聂小芳把外面发生的事，都听进了耳朵。
回想起了聂小芳临死前记忆里的一个片段。
聂小芳被孙老头侮辱的时候，其实当时正好被王氏撞见了，王氏如果能好心的帮聂小芳一次，所有的悲剧就不会发生。
可是她并没有，还辛灾乐祸，甚至是庆幸。因为聂小芳毁了，她家男人也就能断了不该有的想法，甚至，最后事情的暴露，也是王氏一手促成的。
所以，像是王氏这样的人，她的命苦不苦？当然苦。可是，聂小芳却并不同情。
人心真的不能太黑暗，不能因为自己的命苦，就让别人的命比自己的更苦，难道这就会有所安慰吗？
并不会，这只会让你看到全都是黑暗，当一个人看不到希望的时候，那才是真的只剩下痛苦和绝望。
“媳妇，你想什么呢？”
看着傻子的笑脸，聂小芳还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
“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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