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聆梦没有接话，垂眸沉默，脚底触地生凉，寒意自足下蹿起，席卷全身，冻得她唇片微微发紫。
申屠隐察觉到她的异样，不再为难她，加上内腑隐隐作痛提醒了他正事。
“话也谈够了，你拿笔墨来，等会我写张药方，你按上面去找些药，顺带拿两卷银针。”申屠隐忍着不适吩咐她。赵方下手还真是不虚，他这伤就是用上等的伤药，没有半个月也休想痊愈，区区贱民……这笔账，他迟早得讨回来……
歌聆梦扬起脸，眸中蒙着浓重的水汽，神色为难：“大人，不是我不想，而是以我现在的处境，进不去药房……”
自从姨娘死后，歌琳悦回了郡王府，联合歌姈雯处处欺负她，克扣她的月金，调走她的奴才，放她一个人在这小院自生自灭。她好像体会到了当初歌翎夕的痛苦无奈，但她永远不会同情她，她能落到这步田地，其中也有她的一份，她真的好恨！她恨郡王府的每个人！包括她父亲，青郡王……
“你倒是说说其中缘由。”申屠隐挑眉，转着手上的血玉扳指。未曾料到，这丫头如此不经用。
“这是因为郡王府的六小姐歌琳悦，还有世子妃歌姈雯。”歌聆梦终于找到个能够倾诉的人，仿佛打开了话匣子，“她们二人联手，当着我的面害死了我姨娘，就算我跟父亲告状，跟旁人说明事实，他们都不相信我，他们只相信满口谎言的歌姈雯和歌琳悦！父亲不肯替我做主，歌瓴天清楚事实，但是为了他的妹妹，为了不让我败坏她们名声，他把我软禁在这个院子，派人守着我，不许我离开。就算我怎么恳求，她们也只是高高在上的看着我，把我踩在脚下欺负！后来……我知道反抗没用，我不过区区庶女，无权无势，怎么可能和她们斗？我开始顺从，开始曲意迎合，她们渐渐不再管我，撤了仆从和丫环，任我自生自灭。这府里只要是个活物就都来欺负我……
就是他青郡王歌蹇安，也不曾问过我的死活！”
歌聆梦目光放远，说完脸上已挂了两条泪痕，眸色发红，恨意透彻。
听完歌聆梦自述，申屠隐不为所动，没有感触，神情无异，他看着被恨意掌控的歌聆梦，兀地笑了。“你想要报仇吗？”
歌聆梦把视线投向申屠隐，他的话如同一把火，点燃了她复仇的欲念：“我身份卑微，如何报仇？异想天开罢了。”
“生母遭人害，父亲冷落不管，姐妹欺凌，莫非你真的甘愿于此？”申屠隐故意把声音放慢，声线撩人，勾动了歌聆梦的心。
“不、我不愿！”歌聆梦双目迸射出不甘，放在腿上的手紧捏着。
“你若是想，只要乖乖听我命令，我便帮你复仇，如何？”申屠隐伸出长指，挑起少女的下巴，歪头笑问。既然都是要乱，那再乱些也无妨，再说，他一时半会还不想再招歌翎夕，只能找这些小事消遣消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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