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贝曾问我，为什么会接受让祁长鲸长时间在人类世界生活，就不怕她会喜欢上人类世界的雄性吗？
我们家立过规定，血脉不能流通到人类世界，这是对未来的子孙后代不负责。
我冷笑一声，看了看不修边幅狂敲击着电脑的祁长鲸，我宁愿相信她跟电脑过一辈子。
可能受高等教育影响，祁长鲸在她读研究生的时候就已经跟家里说了，她要做个不婚主义者。
我倒是无所谓，她长大了，想做什么都可以。
但她学业越精进就越喜欢泡在实验室里，等到她读博的时候，一年也见不到两次，让小贝很担心她。
毕竟在实验室里，祁长鲸连手机都很少看，手机时常处于关机状态。
好不容易等到她休假，我回家想跟她谈谈心，但她更宁愿面对电脑，三天没开口说过一句话，只有在吃饭喝水的时候会对我点点头。
我很纳闷，她这性子那么冷淡，跟谁学的？
“小鲸鱼，我想跟你谈谈。”
我温声细语，试图做一个和蔼的父亲。
小贝总说我很喜欢冷脸，看着很吓人，她说德里克的女儿祁相因最害怕的人就是我。
我有些不舒服，我女儿祁长鲸这么喜欢德里克，德里克的女儿居然会害怕我？
电脑椅的滑轮发出轻微的声响，祁长鲸默默转过头来看我：“爸，怎么了？”
小鲸鱼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我突然一愣，有些心疼她。
她从小就要强，我确实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小时候她总喜欢偷懒较劲，我便用父亲的身份压着她学习。
现在她喜欢上了科研，我反而有些羞愧。
“你现在工作会不会太忙了？要不要换个工作？”我斟酌着用词，“我们家也还有一些人脉，你不用因为我经常说你懒，就去做这么辛苦的工作。”
话音刚落，我就见到祁长鲸翻了个白眼。
我：……
“爸，你不会觉得我是因为你才选的这个工作吧？我只是喜欢这个专业，它让我觉得很有意义。”
祁长鲸的专业跟化学相关，读研读博也是专注于这个领域。
她的就业极大依赖于研究方向，祁长鲸经常要赶论文做研究，一熬就是好几天。
祁长鲸眼睛很亮：
“爸，你知道吗？当我一个人就能完成一项项目时，并且亲眼看到这项项目被国家投入资金大力支持，你知道我的内心有多激动吗？”
“现在专业领域及其具有权威核心的SCIE论文还是经由我手，只有我，才有这样高的价值。”
祁长鲸说着，颇为骄傲的抬起头，“还有，爸，我现在已经知道庞加莱猜想是什么东西了。”
祁长鲸很少说这么一大段的长篇大论，我见她的声音逐渐沙哑，便给她递上了一杯水。
“所以，你很喜欢现状？”
“是的。”祁长鲸重新推动电脑椅，让自己和电脑离得近一些：“我知道我经常不回家，会让你们担心，但你和妈妈不是经常说吗？放心去做我们想做的事，这就是我想做的事。”
她纤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跳跃：“我这么聪明，既然这个研究方向没人能钻研，那我就来试试手吧。让那些瞧不起我们国家的人被打脸去吧！”
我的眼神软了下来，小鲸鱼一直都是这样，独立，有自主想法，可能因为从小和岳母岳父生活的缘故，她对国家有着更深的感情。
当她发现她尤其擅长这个领域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加入。
我很高兴，但同时也有一些惆怅。
高兴她这么强大，没人能左右她的想法。
也惆怅她的辛苦，她的专业我和小贝也偷偷研究过，太难了，就连我，都觉得晦涩难懂，但小鲸鱼却看得那么认真专注，这是光有热爱远远不能做到的。
我们年轻时这么努力的打拼，不就是为了自己的孩子能轻松一点吗？
“好，我们尊重你的选择，但你也不能因为做研究不吃东西，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我之前想劝她辞职的想法顿时消失不见，温水放在桌面上还没有喝完，怕碰到她的电脑，我便拿走了。
祁长鲸敷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打开冰箱，打算做一顿饭。
……
等晚上小贝从岳母家回来后，我便跟小贝说明了小鲸鱼的情况，小贝果然很担心。
“做科研的……都那么辛苦，把身体熬坏了怎么办？”
我低头亲了亲伴侣的额头，“这是她的选择，既然劝不动，我们就支持她就好。”
卧室有一面墙，挂着很多相册，大部分是小鲸鱼的照片，从小到大的成长被相机记录下来，洗出来后封在相框里。
小鲸鱼蹒跚学步的模样也有，那时候她就已经初具长大的雏形，一张脸冷冷淡淡的。
小学时的照片会笑，会闹，还会比剪刀手。
初中时她打扮得很漂亮，那时候班里有不少人追求她，都被我冷脸瞪走了，只是我没想到，跟她告白的还有不少女生。
到了高中，小鲸鱼说不想上学，我说随她，小贝心细，看得出她有些踌躇，问了原因。小鲸鱼说每次放学都有一些人冲她吹口哨，很下流。我很生气，每一个人的孩子都是父母心中的珍宝，既然别人的父母没教会孩子要学会互相尊重，那我不介意替他们的父母揍他们一顿。可能是因为被骚扰，小鲸鱼高中变得很寡言，喜欢一个人待着。
而大学，小鲸鱼完美地展现出她的天赋，她在学校十分有名，当然，我觉得这也有我的功劳，毕竟当年的我也是学术界的佼佼者之一。有其父必有其女，我很自豪。
大学中的小鲸鱼不修边幅，但也难掩她绝色的容颜，还因为经常冷着脸，被称为“冰山美人”。
小鲸鱼和我们吐槽很多次这个土气的称号，小贝捧腹大笑：“小鲸鱼，你知道吗，银廉读书时也被称为冰山美人，也有很多男的跟他告白。”
我面不改色，假装不在意，谁知道小鲸鱼很惊讶：“就爸爸这脾气，真有人喜欢他啊？”
我：……
小贝：……
时光转瞬即逝，当年的小豆芽已经长大，小鲸鱼宣布不婚主义，家里没一个人反对她，她便专心致志投身事业，我想，她有这样的勇气和毅力，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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