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了推眼镜，探过去身子扒着驾驶座座椅，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开口。
那神情，宛如地下任务接头一样。
苏晨看他这样，实在忍不住开口，“郭导，少疑神疑鬼。”
圈子里熟悉的人都知道，郭导虽然将这档恐怖综艺做的风生水起，但是他本人，十分胆小，也十分信奉鬼神论。
每逢开机，必定花大价钱看风水，还要给每位摄影师送平安符……
郭导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只是紧紧的锁着夏如槿。
夏如槿眉梢微挑，有些诧异的转头瞥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郭导脸色猛变，扒着驾驶座的手背满是青筋。
苏晨听到这话，也愣了一下。
“你看到前面那块红布了吗？知不知道为什么飞不起来，因为上面挂着一个小孩儿的脑袋。”夏如槿继续，声音轻描淡写，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胆战心惊。
导演直愣愣的朝她指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家酒庄，上面挂着红色的旗子，分明在刮风，那东西却像是被什么扯住，飞不起来。
“还有那个花盆看到了吗？你知道为什么花儿开的那么娇艳吗？因为有个女人在给它浇水，穿着红裙子，披头散发，拿着水壶……”
导演看着窗外二楼的花盆，一朵朵玫瑰娇艳欲滴，根本不像是生活在废城区。
反而像是每天都有人精心照料。
他肩膀抖了抖，看着那盆花旁边的空处，感觉后背汗毛都竖起来了。
车子呼啸而过，那盆鲜花也只留下一闪而过的影子。
但郭导总觉得，脸上撞了一层水雾。
“哎呀，怎么不关窗户，水壶没喷到你身上吧？”夏如槿惊讶的声音，慢条斯理的响起。
导演脸唰的一下，全白了。
手忙脚乱的关上窗户。
声音惊慌失措，“天啊，真的溅到我脸上了！没事吧？这不会有事吧？我老早就说这地方不靠谱，他们非要说行！那风水师也是，小女娃懂个啥啊！说的一套一套的，我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了！”
他语速飞快，把该抱怨的，不该抱怨的全倒出来了。
跟先前进组时，那个稳重睿智的总导演，简直天差地别。
温燃转头诧异的看着他……
总导演对上那双澄澈的眸子，有一瞬间的愣神。
然后耳边有一道幽幽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郭导，我只是想递水给你，压压惊，吓到你了实在不好意思。”
郭导僵硬的转头，看着苏晨手上拿着一瓶拧开瓶盖的水，因为颠簸，还溅到手背上了。
他下意识抬手抹了一把脸，果然在手上看到了水渍。
他眉心挑了挑，一个想法冒出脑子——
“刚刚是你倒我脸上了？”
苏晨默了一瞬，声音理直气壮，“夏夏开车太快了，我没拿稳。”
这边是承认了。
郭导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想到自己刚刚那怂样，想质问夏如槿，又发现这姑奶奶，似乎不是他敢发火的。
好半天，自闭的闭嘴了。
苏晨扬了扬唇角，憋住了笑容。
夏如槿倒是一点没受到尴尬的气氛影响，因为她捕捉到了更重要的信息，“你们找了风水师？是个年轻女人？”
郭导闷声闷气的嗯了一声，半点没有刚刚的热情。
夏如槿微微拧眉，试探性的问了句，“风水师叫什么？还有你先前说的他们非说行，他们是谁？”
导演憋了一肚子气，出口的话也有点冲，“说了你也不知道！”
车厢里沉默。
除了温燃和苏晨带着幸灾乐祸看戏的眼神，郭导分辨不出夏如槿的喜怒。除了刚刚那句话，带着些许认真的疑惑。
见她没继续问，他也有点忐忑。
想了想人家的身份，和以前的名声，认真思索了一下，“是个年轻女孩子，二十岁出头的样子，是一个导演引荐的，他们叫她师小姐，说是风水世家的人，有两把刷子……”
“到了。”
夏如槿将车子拐进一个巷子里，停在路边。
解开安全带之前，她从后视镜看了郭导一眼，声音淡定，“合同是跟她本人签的吗？”
导演收回看向外面的眼神，才意识到这话是问的他，“是本人。”
夏如槿点点头，声音淡淡，“很好，林晚这次出了什么意外，你可以带着合同去师家要赔偿。”
郭导，“……”
一行人走进了一栋废弃的茶楼。
到楼梯口，郭导才意识过来不对，扯了扯温燃的袖子，小声询问。
“燃燃，这霍太太什么意思？林晚是不是要出事？”
“应该不会吧。”
温燃想了想，认真措辞解释，“晚姨怀孕了，你可能不知道。夏夏的意思是，担心她受到惊吓，动了胎气。”
某些方面的问题，说真的，她也不知道。
但林晚情况特殊，她跟导演也有点交情，还是提前告知一下，让他做好准备。
郭导听到这话，满脸如丧考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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