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不相瞒，第一次在青州街头见到姑娘，我并不知晓姑娘的身份，但回到驿庄确实听闻有戴府姐抵达青州的消息。”璟皓昶诚恳道，“戴姑娘应该清楚，博硕王消息灵通，任何事务都逃不过他的耳目，那时我才想到白日偶遇的你，你当初可能稍作易容，但细细想来，眉眼却与戴世子有三两分相似，而且气质和年龄刚巧又都符合，这才有了在下的第二次拜访。”
“所以，第二次见面你就确定了？”戴灵霄扬眉。
“问过姑娘名姓，姑娘自称阿霄，我便大抵清楚了。我本意与姑娘清楚，哪知突发急情先行离开，傍晚时，我再去拜访姑娘所栖客栈，姑娘却不在了。”璟皓昶诚然道。
戴灵霄唇角抽了抽，的确是不在了，那夜她正被二皇子的兵逼到遂玉山庄的山洞睡了一夜。
“今日皇祖母召见，却是我有意避开，担心姑娘得知会有什么误会，本想私下找姑娘解释清楚，没曾想反而弄巧成拙，让姑娘见笑了！”璟皓昶一本正经，完又自罚将碗中的酒饮尽。
看到他一脸诚然的态度，戴灵霄也觉得没那么好气了，别人家讲得有理有据，就算人家第一次见面认出你，没告诉你又怎么样？他又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甚至一直帮她解围，她又怎么好意思紧咬着不放。
“哎，算了算了，这些过去了，我也不在乎，”戴灵霄道，“这次陪五殿下喝酒我还有些要紧事要同你商量。”
“什么事？阿霄姑娘尽管开口！”璟皓昶点头道。
戴灵霄斟酌道，“不知五殿下对这门婚事怎么看？”
璟皓昶微微垂眸，半晌怅然开口，“不瞒姑娘，我的身份虽贵为皇子，但在宫中却无地位和话语权，无论我作何想法，都不会影响父皇的决断，所以，一旦父皇下旨赐婚，我也只能遵从父皇的意愿，还能有何异议。”
“五殿下文采武功皆为翘楚，为何要屈于人后？就没想到要改变现状吗？”戴灵霄问道。
璟皓昶自晒一笑，“我生于皇室，平安顺遂的活到如今，已是福。”
“狗屁福！自己的命要别人得算，还心甘情愿的任命？”戴灵霄拍案道。
璟皓昶绻指淡淡道，“我母亲出身低微，我在宫汁”
“母亲出身好不好与你自己的前景有关系吗？难道你安于现状妄自菲薄，你母亲泉下有灵就会心安了？”戴灵霄气得真想掀桌子，她实在想不明白，明明是个挺好的伙儿，怎么就这么自甘堕落！
璟皓昶抬眸，一双黝黑的眸子漠然失神，“我从出生就未见过母亲，甚至有关她的传言都是从别人口中听。”
他轻轻一叹，声音低的好似风一吹就会破碎。
“其实有时候我也看不起自己，可那又如何呢？轻视也好，欺凌也罢，都不是靠着一腔热血就能够改变的现实，儿时我受了欺负常常在想，母亲既然不能陪在我身边，又为何将我囚在金牢笼中呢，我从懂事起拼命的读书习武，为了给自己争气，可结果呢，反倒引来了忌惮，换来更甚的欺辱。所以我明白一个道理，树大招风风撼树，人为名高名丧人，人嘛，糊涂一点有时候没什么不好！”
他声音低哑，话落，饮了烈酒，目光放向远方。
戴灵霄沉默。
“我本就是软懦的性子，刚刚在来时的路上也想过了，如果阿霄姑娘对这门婚事不满，我虽然不会明着对抗父皇的旨意，但想要婚事作罢，却也不是全无办法。”璟皓昶缓缓开口，又将话头转回来，“我的一生已然如此，也不想误姑娘的下半生。”
戴灵霄秀眉微凝，“好一个人生如此！只是，你真的甘心这样一辈子吗？据我所知，即使你掩藏锋芒的糊涂下去，博硕王也并没与想过放过你。”
璟皓昶脸色发白，“阿霄姑娘怎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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