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首先叫了辆救护车，然后直接撕开包装，抓起一片菌子一口塞进嘴里，胡乱咀嚼两下后吞咽。
而后是一片又一片。
他眼中的世界变得空旷，整个宇宙好像都没有如今所处的房间庞大，他眼中的光影开始互相重叠扭曲。
难以言说的快感冲击着大脑，一阵阵晕眩感传来，台上的人鱼姑娘不再是那疲懒的模样，而是直起身来，扶着胸口微笑着腾空而起悠悠哼着曲调。
他听着，听着原本悠长柔和的曲调渐渐变得宏大，好像万里之外的回响。
此时他感觉自己好像置身于孤寂的宇宙中，随着惯性掠过一个个荒芜的星球。
他看到那飞在半空中的人鱼姑娘轻哼一声。
他看到无数的人鱼腾空而起，融化成一块块金属零件互相拼凑，最终融合成一个黑洞将他吸入其中。
快感和愉悦，也在此时抵达了高潮，范闲瘫倒在地上，颤抖着打开玻璃瓶盖，将里面的肉片倒入口中。
一瞬间，刺痛的辣感遍布口腔，那不是这块肉自带辣味，而是肉正在范闲的嘴巴里攻击他，物理意义上的攻击。
一种难说的明悟刺痛脑海，范闲穿过黑洞，遁入迷雾中，看着自己，看着无处不在的自己，听着他们呢喃：“死亡...预知......”
而后，那些范闲如同无数影子般纠缠在范闲身上，钻入范闲体内，在他身体里不断游荡。
一条条银丝从高空悬下，洞穿他的四肢，将他缓缓提起，如同木偶戏般操弄着他在歌声起舞。
起舞，直到终结......
“病人...危急.....——洗胃......”
雾中传来杂乱的呢喃，一张无形的大手一把抓住了范闲身上的银丝，而后用力一拽。
恐怖的拖拽力拉扯着他遁破云雾，向着高空而去。
直到穿破了高空，光芒瞬间笼罩了范闲的视野。
原来那光是白炽灯。
“滴——滴——滴——”
范闲艰难的转过头，看了一眼声音的来源，看着检测仪上自己还算平稳的心跳，空洞的双眼逐渐回神。
——我？这是在医院？我嘴里这是？
在发现自己的瞬间，范闲第一件事就是检查了一下自己，在确认自己还是男孩子也没少腰子才松了口气。
此时他的口腔完全麻木，但依稀能感觉到，大概有一根粗粗的长长的东西塞在自己嘴里。
摸了摸，那大概是个护罩之类的东西？
他抓住护罩，尝试着扯下，随之而来的便是喉咙里火辣辣的痛感以及不适。
在将护罩强行拔出后，范闲趴在床边干呕个不停，无意间又扯下了打在手背上的点滴。
干呕数次后，一股强烈的反胃感袭来，范闲一张口便在床边吐出了大量棕黄色的液体。
在将胃中的液体吐了个干净后，他才感觉好了一些，用衣袖胡乱擦着嘴，看向刚才塞在自己嘴里的东西。
那是一根细长的管道，另一头连着不知是做什么用的液体。
——或许是流食？
范闲不解看了一眼，而后强撑起身，按响了紧急按钮。
好吧，针头掉了，嘴里的管子也拔出来了，是该叫护士来问问情况。
——我不就吃点菌子吗？怎么就给我干医院来了？菌子真是太过分了！
——不过生吃都好吃，下次爆炒一遍吃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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