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走到走廊上，还没来得及给毕修筠拨电话，宋清欢就被吴霆钧一个大力甩到了墙上。
男人双目通红，一双手死死地捏着她的脖子，恨不得把她掐死。
“宋清欢，我是不是说了，不要动我母亲？”
她被他捏的喘不过气，脸颊因为窒息而通红，无力的抬起手，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只见一个拳头抡到了吴霆钧脸上，动作生猛，把人砸到了地上。
吴霆钧顺势松手，宋清欢扶着墙，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这快死的滋味是真的不好受。
毕修筠弯腰，扯过吴霆钧的衬衣领子，把人从地上拎了起来，目光狠厉，抬手，又猛地砸了一拳，“我提醒过你，别碰她。”
那一拳力度过大，应该砸在了吴霆钧的下巴上，宋清欢听到了清晰的骨头断裂的声音。
她还是第一次见毕修筠这么生气。
吴霆钧被打的唇角溢出几丝鲜血，正起身要反击的时候，几个保安猛地冲上来将人制服。
毕修筠另一个拳头还没砸下去的时候，宋清欢冲上前，抱过男人的身子，“我，我没事。”
男人闻言，周身的戾气才散了散。
再这样打下去，早晚会出人命。
“毕修筠，我不会放过你们这对狗男女，你们给我等着，我早晚有一天弄死你们！”
保安拖着还在暴怒的吴霆钧，把人拉离了现场。
等到人散去，毕修筠把人揽进怀里，抬手，揉了揉她被捏的发红的脖颈，“疼不疼？”
宋清欢其实不觉得疼，只是他这么一问，一下子就红了眼眶。
她猛地吸了吸鼻子，强压住心头那点酸涩，喃声道，“还，还好。”
毕修筠见状，眉宇间满满的心疼，扣着宋清欢的头，把人按进怀里，“乖，想哭就哭吧，我在呢。”
宋清欢本来不想哭，她这一天都没什么情绪，就连刚刚在审判席上，法官问吴昊是否承认性侵了宋婉然的时候，她都没掉一滴泪。
可是现在，毕修筠这么一句话，她却泪如雨下。
绷了这么久弦，在这一刻，断掉了。
她窝在他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这么多年，将近十年，她每日每夜都想查出真相，为姑姑报仇。每次闭上眼，脑海里全是那一天宋婉然倒在血泊里的模样，如今真的得偿所愿，她却有了恍如隔世的错觉。
这个真相，来的太迟了。
迟来的真相，对于受害者来说，安慰的效果，已经大打折扣了。
毕修筠抬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过了许久，宋清欢止住了哭声，也稳定了情绪，小声呜咽着开口，“毕修筠，我想去墓地，看看姑姑。”
男人抬手，理了理她的发，轻柔的说了声“好”。
两个人到墓地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
中途毕修筠想带着宋清欢去吃点东西，可是她没什么胃口，去花店买了束百合，直接过来了墓地。
这次毕修筠放心不下，跟在她身侧，一同走到了宋婉然和宋建国的墓碑前。
宋清欢弯腰，把花放在了碑前。
起身的时候，她拉住了毕修筠的手。
女人的五指冰凉，惊的男人反握住她的手，像是在安抚她。
秋天的冷风吹过，宋清欢的长发扫到了他的脸上。
带着淡淡的柠檬香。
他常用的那一款洗发水。
“姑姑，我答应你的事，做到了。”
女人的眼睛空洞的盯着墓碑上的照片，没什么焦距。
照片里的宋婉然眉清目秀，梳着两个辫子，温婉的笑着。
这是宋清欢8岁记忆里的宋婉然。
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忍住喉间的酸涩感，颤着嗓子开口道，“九年了，姑姑。我终于还了你一个清白，对不起。”
话落，宋清欢的肩膀颤了起来。
毕修筠松开她的手，扶上了女人的肩。
缓了缓思绪，宋清欢擦掉眼角的泪，扯着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姑姑，你不用担心我。我过得很好，你看，现在身边，有人陪着我。”
毕修筠捏了捏她的肩，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按理来说，应该叫您一句前辈。不过因为欢欢在，我就自作主张，叫您姑姑了。”
“我答应您和叔叔，会一直守在欢欢身边，陪着她，照顾她一辈子。”
男人的声音浑厚又坚定，让宋清欢心底那点阴郁，一扫而光。
她终于，能从过去的生活里跳出来，大步向前走了。
现如今，她只想陪着身旁的这个男人，一直，走下去。
两个人从墓地出来，正准备回家的时候，宋清欢的手机振了几下。
她滑开屏幕，看到那个陌生又熟悉的号码，直接按下了挂断。
她不知道张秀锦是怎么查到自己的电话的。
上次她来要钱的时候，她没给她留任何的联系方式。
从早上进法院到现在，张秀锦给她拨了十几通的电话，她都没接。
宋清欢上热搜的那段时间，经常会接到黑粉的电话，毫无例外的都是骂她臭不要脸，倒贴男明星。后来毕修筠给她换了号码，但是陌生的电话，她也不接了。
反正工作方面的事宜都有裴亦替她联系，她没什么好担心的。
后来张秀锦给她发了几条简讯，说是有事要和她商量，宋清欢瞥了一眼，也没回复。
过了一会儿，裴亦的电话打了进来。
宋清欢见是裴亦，估计是有重要的事，便滑开了屏幕。
“喂，裴经纪，怎么了？”
“小宋，你母亲，又来公司了。”
宋清欢垂了垂眸子，呼吸一滞。
裴亦见宋清欢一直没说话，便出声提醒道，“你不想见的话，我让保安把她打发了吧，但是这次还来了几个记者。”
宋清欢拧了拧眉，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我来处理吧，裴经纪，这事您就先别插手了。”
挂断电话之后，毕修筠抬手，揉了揉她的头，“怎么了？”
宋清欢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语气里带着深深的疲惫，“我母亲，又去公司找我了。”
男人闻言，将车停在路边，像是在询问她的意见，“要不要我掉头？”
宋清欢摇了摇头，翻出那个未接来电，回拨了过去。
电话在一瞬间被接通，仿佛是等着她的电话似的。
“喂。”
声音淡漠，没什么情绪。
“清欢啊，我是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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