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每个人都有了些许倦意。耗子已经热的脱了两次衣服，可能是因为太久没有排练过，老塔的头上也有了汗水。
于是大家一起到院子里透气休息。老塔和耗子聚在一起抽烟，他们几个不抽烟的就喝着饮料闲聊，我刚想凑过去想和老塔聊几句，耗子先小声地问老塔道：
“老塔，这妞儿是大壮从哪淘换来的，技术不赖啊！”
“哪就大壮淘换来的！你这脑子是该去瞧瞧了！这不斌子他们乐队那键盘吗？”
耗子捋了捋已经被汗水打湿的头发，看着我说道：
“我说怎么眼熟呢！一块儿演出过，是吧？斌子，这丫头叫什么来着？”
“张洁。”
“对！是这名儿！我上回还问丁洋来的！今儿想了半天愣他妈没想起来在哪见过！”
老塔瞥了一眼耗子，没好气儿地说道：
“排练就好好排练，你老瞅人家小姑娘干嘛呀！要不你老乱拍呢，不专心！”
“老塔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啊！你他妈是娶了媳妇有了孩子了，我还单着呢！再说了，我第一次带小宋看咱们排练的时候，那俩货，对，还有这儿杵着这孙子，眼珠子都他妈快瞪出来了，看得小宋直发毛！”
我推了耗子一把，骂道：
“去你大爷的！我们多怎瞪得小宋直发毛了？天天胡说八道的，小心晚上小鬼儿割了你的舌头！”
耗子冲着我一翻白眼，满嘴酒气的呸了一下：
“我呸！你他妈少装蒜，那时候就你的眼神儿最不正经！谁他妈看不出来你小子对人家动脑筋！啊？这会得着了，又他妈跟我这儿装大瓣儿蒜了！什么他妈玩意儿！”
我赌气不理他，这家伙说话从来都没正经的！
和耗子呛来呛去的没什么意思，刚想去找大壮他们聊天，老周就冲我招手，示意我过去。
大壮抠开一罐醒目递给我，说道：
“斌子，刚才和张洁商量呢，想请她暑假和咱们一起去巡演！你看怎么样？”
张洁低着头不说话，老周冲我一个劲儿地使眼神，我冲大壮笑了笑，问道：
“大壮哥，你觉得张洁这技术怎么样？能一起演出吗？”
“不错啊！绝对胜任！反正你们暑假也没什么事，而且你和你女朋友不也一起去吗？我就想着，邀请你这同学也一起去玩儿一圈儿！帮我说几句好话呗！你知道我的为人，演出费绝对不会少给，我尽量帮你们多争取点，哪怕我自己掏腰包儿呢，也不会亏待你们！”
我拍了拍张洁的肩头，问道：
“张洁，在这儿的都不是外人，你也不用拘束。大壮哥说出来了，你也考虑一下，有什么顾虑就说出来。”
张洁表现得有点腼腆，和平时那种大大咧咧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低着头小声地说道：
“孟斌，你知道啊，我原来都没参与过乐队！而且我特别容易紧张，咱们那几次演出，我不都是藏在最角上，最黑的地方吗？一登台就紧张得浑身是汗，哆嗦得不像个样子！我怕拖了你们的后腿，给你们丢人！”
大壮说道：
“刚开始登台谁都紧张，多演几次就习惯了！到你们暑假之前，我在北京也有几场演出，到时候一起去，演多了就不怕了！不白去啊，劳务费是不会少的！”
我也跟着补充道：
“大壮哥说得对，张洁你考虑考虑吧。”
张洁很郑重地点点头，说道：
“我会认真考虑的。家里管得严极了，原来都不给玩儿的时间，每天就是读书学习，上补习班！现在上了大学，家里管的是没原来那么严了。但是，出去巡演两个月，我怕他们不同意！”
我猜张洁真正的顾虑不是这些，很可能和长春的乐队有关系！长春不是心眼儿那么宽敞的人，可能张洁是怕得罪他吧！但是又不能和她挑明，我看了一眼大壮，然后说道：
“是啊，大壮哥。出去俩月，又是这么小一个女孩子，应该先和家里商量！咱们先让张洁回去商量一下吧！”
说完转过头，我又和张洁说道：
“张洁，这个机会难得！我上赶着好半天才算是勉强蹭进来！能从一个默默无闻的伴奏乐队，站到这么大的舞台上，不说别的，咱这不也是给家大人争脸呢吗？”
大壮笑着点点头。
我喝了一口饮料，接着说道：
“你看啊，大壮哥这个级别的要想找几个乐手巡演，那不是一抓一大把吗？为什么选咱们？还不是大壮哥愿意给咱们年轻人更多的表现机会吗，有他带着上场，不就等于是正式出道了吗？张洁，咱们将来毕业了，不一定非得混迹在这个行当，但是有这样的履历，不也是人生里浓墨重彩的一笔吗？周老师，你说对不对？”
老周点点头，那意思是我说得不错，他是在表扬我！
老周是那种特别不爱说话的人，不熟悉的人都嫌他闷罐儿，但熟悉的人都知道，这个人厉害着呢！他是不爱说，可不是不会说！
张洁似乎被我说动了，但是仍然不敢马上答应。
大壮看时间还不算晚，又拉着大家回去排了一个小时，然后邀请大家一起去附近一个饭店吃晚饭。
耗子一听吃大壮，马上就来了精神，问道：
“大壮，安排我们吃什么呀？有酒吗？”
很久没吱声的老周拍了拍耗子，说道：
“清汤涮酒瓶子，去不去？”
耗子听这话高兴，乐着说道：
“靠谱！靠谱！”
因为我闹病，老塔这几天都没心情喝酒。看样子今天是想喝两口了，收拾好琴就坐在那里等着出发。
我借大壮的大哥大电话给小宋打了个传呼，想邀请她一起过来吃。小宋很快回电话过来，说晚上有事，问我能不能不和他们一起了。
我和老塔商量，老塔说你去陪小宋吧，早点回家吃药，天一黑就冷了，注意保暖。
我和大壮说，病还没好利索，还吃着药呢，改天再陪你们喝酒吧，我女朋友晚上找我有事，我想先回去。
这时候，张洁表示想和我一起走。说她开着车也不能喝酒，家里管得又严，回去晚了也不行。
张洁说的是瞎话！她父母都不在家，平时家里就一个保姆。可能她是因为和这几个人认识的时间太短，有些生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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