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节一过，天气就越发地冷了。
杨东成跺跺脚，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邓平，“老邓，你那处分方案拿出来没有？”
“书记，明天就能拿到党委会上讨论了。”
邓平吸了口烟，“这他妈天气越来越冷啦，大概快要下雪了。”
“下雪好啊，下雪了能冻死土里的虫子。”
杨东成吸了口烟，“来年的大豆就能有个好收成啊！”
说罢，又搓了搓手，“他妈的，这天气这么冷了。”
“书记，黄龙飞不是说给书记和镇长的办公室配两台空调的嘛。”
邓平嘿嘿一笑，“你为啥要拒绝啊？”
“老邓，说句心里话，我也想在办公室装个空调啊，这他妈也太冷了。”
杨东成叹了口气，“可是，这个先例不能开呀！镇党委班子就我和镇长搞特殊化，那怎么行呢，你让县委领导怎么想？”
“要么就镇党委班子成员一起，要么就都不装。”
说到这里，杨东成的声音一顿，“再说了，天冷也就是这么几个月，熬一熬就好了。”
“书记，中午我们搞个火锅，喝两杯？”
邓平嘿嘿一笑，后勤改革之后，他家的食堂赚大发了，给杨东成送钱不收，就只能隔三差五地请杨东成喝酒吃饭，反正都是自己家的食堂，花不了几个钱。
“好，这个天气吃火锅，喝煮啤酒是最爽的。”
杨东成点点头，就在这时候，敲门声响了，赵明推开门走进来。
“书记，老邓也在呢？”
赵明呵呵一笑。
“嗯，跟书记汇报村干部，党员们的处理方案呢。”
邓平呵呵一笑，迅速起身告辞，“书记，你们聊，我先过去安排一下。”
“书记，驻村第一书记的名单列出来了，请你再审核一遍。”
赵明说着话，将手里的文件夹送到杨东成面前。
“哦，老赵，你的动作很快嘛。”
杨东成笑了笑，接过文件夹翻开一看，第一眼就看到了陈发的名字，后面标注的是牛头岭村的第一书记。
“书记，不能不快一点啊，这马上就要过年了啊，必须得把这些大事敲定了啊，要不然，他们的年过不好，我这个年也过不好啊。”
赵明叹了口气，“对了，书记，今年过年我要去丈母娘家拜年了，她老家在长安，春节值班能不能不安排我了？”
“老赵，你说得真及时啊，我正准备拍春节值班表呢。”
杨东成哈哈一笑，“行，回去好好陪一陪家人，领导干部也是人嘛，也有七情六欲的。”
“谢谢书记，那你忙。”
赵明匆匆地转身走了。
吃过午饭，杨东成回到宿舍，刚躺在床上，手机就响了。
电话方若妍打来的。
“老爷，我今天听到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嗲嗲的声音里，透出一丝不悦之意。
“哦，什么不好的消息？”
杨东成淡淡一笑，“李华平调走了，还是古开平被抓了？”
“这些都是好消息啊。”
话筒那边的放若有笑了，“人家说的不好的消息是跟你有关的。”
“哦，跟我有关？”
杨东成闻言一愣，“什么事情跟我有关？”
“听说你要调去省委办公厅了？”
话筒那边的声音隐约有些抽泣了，这女人啊，演技那是超一流的，她要是进娱乐圈的话，就没有她拿不到的大奖。
“没……”
话一出口，杨东成的心里一动，“没有定下来的事呢，怎么，你也听说了这个事？”
“废话，现在很多人都知道了，省委的领导公开说的，要调你去省委办公厅综合二处当副处长呢，你是不是心动了？”
“肯定啊，那可是副处长啊。”
杨东成笑了，“何况又是跟在首长身边的人，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你肯定也懂的嘛。说不定哪天领导就欣赏我了呢？”
话筒那边沉默了下来。
杨东成吸了口烟，摸了摸下巴，对于方若妍来说是接替自己当书记重要呢，还是自己留在沱江县重要呢。
“东成，其实，你去省委办公厅也不一定就好，虽然你有能力，但是，要出头可不容易啊，省委大院里有关系的人多了去，还不如留在沱江县啊，有这么多人帮你呢。凭着实在的政绩出头，肯定比你在省委办公厅更快的……”
听着压抑着感情的声音，杨东成咬了咬嘴唇，“女人，你这是挽留我吗？”
话筒那边沉默了下来。
“是的，你会留下来嘛？”
声音里透出一丝紧张，不安。
“你觉得呢？”
吸了口烟，杨东成笑了，这女人对自己动真情了。
“我不知道……”
“傻女人，我没当场答应呀，那就是拒绝咯。何况，我要提拔进步的话，凭我自己本事在雍州不行嘛，非要去省委办公厅？”
杨东成对着话筒笑了，“行了，好好睡你的午觉吧，眼角都有鱼尾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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