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内的烛光在吹进来的风雪中摇晃跳动了数下，炭火的蓝焰蹿升起来，火星子乱舞。黄侃一怔之下，随之惊愕地看到了老甲闪电般出手。
刺客在进来的瞬间突然挣脱了控制，扑向皇上。谁也没有预料到对方还会来这一招，近在咫尺之间，都有些愕然。但是老甲的速度快到无法形容，他一出手就拿下了对方，不知怎么的瞬间又让对方重回到了护卫手中。
“好身手，他绝对不止十两！黄侃好眼力。”安老三镇定地站着，刚才死里逃生，却临危不惧不乱微微一笑道。
“老甲！你也是护国隐秘教宗的人？隐宗的？”黄侃却显得格外惊奇了，止不住脱口而出问道。说实话，他之前并没有看出老甲是个绝顶高手，如果不是他来了这么一下子，一直都只以为他就是个简单的仆人。
当然也没觉得他多简单，毕竟能知道老何出现在宗正寺里做了门仆，只是突然展露出来的功夫太令黄侃惊异了。老甲的功夫，绝对在八品境界以上，不亚于中常侍黄博大人。但是他隐藏得实在太深。
这么一来，想起自己刚才之语，黄侃可不敢再请他做总管了，一个月一百两都请不起，不敢请。那太辱没了对方，自己也太不知天高地厚。只是老甲这人也太奇怪，居然这么些年来父子俩都甘愿为奴仆，在兵备使大人朱桦家里一直呆着，为什么？
“老甲，八品境以上的高手，你把所有人都戏弄了！这让我们情何以堪哪。”黄侃自嘲一笑，看着老甲父子道。
“情何以堪的是你，不是我们吧？”安老三呵呵一声，他可没有情何以堪过。
老甲依旧是一个奴仆该有的身份小心，看着黄侃缓缓着道：“是这样的，小黄大人！其实这个世上，有许多事都是身不由己的是不是？”看上去，老甲一点儿也没有因为大家对他的看法改变而改变。
“那么，小甲呢？他又是几品功力？”黄侃很好奇地问道。
小甲茫然地瞪大眼睛看着大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刚才他爹的动作，他根本没看出来，只是觉得他好像动了一下。在他的眼里，刺客也好像动了一下，不过很快被押着他的人给扑上来把住了，仅此而已。
怎么一下子生出那么多话来？他完全听不懂，那对他而言是另一个世界的话语体系，从来都没有耳闻过。
“他什么都不会。”老甲看着自己的儿子，很有些得意。似乎儿子什么都不会，反而是他最大的成就。
“啊？”黄侃愣了愣，看着老甲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这无可厚非，但是……
“我只是想让他过正常人的生活，好好地做一个平凡人，娶妻生子，不用去担虑和操心太多额外的事。有些事，是当初的无悔抉择，但我不想把这种人生延续到下一代。”老甲的目光在众人中来回扫视了一遍后道。
对此他依旧显得很得意，把这看做是他人生的最伟大的成就。
“我懂了！老甲，是我之前眼拙，有眼不识泰山啊！”黄侃再朗声哈哈一笑，旋即脸色又一正，看着老甲道：“老甲，我想请问的是，你在兵备使大人府上的目的是什么？”这个时候，在这种情况下，他的问题显得有些突兀。
老甲一愣，回答道：“没什么目的啊！我总要吃饭，而朱大人刚好又肯请我，所以就呆在他家里了这么些年。虽然他的家里不怎么好呆，不过我还可以。”
说起这个，大家都知道朱桦大人有些个性阴狠，对家里下人非打即骂，以前是出过命案的。不过在老甲眼里，这些倒都不算什么，要呆下去也不难。
黄侃知道事情绝没老甲说的那么简单，不过这个时候对方不方便说是肯定的，他也不好再细问。只是这八品境以上的高手世间毕竟不多，而能在朱桦大人家里呆下来那么长时间，肯定有不简单的目的。黄侃认定了这一点。
以后再说吧，得便时再好好跟他打听一下。如果他愿意说的话。当然，老甲可以不说，也没有任何理由要跟他说。老甲是护国隐秘教宗的八品境以上高手，虽然隐宗的愿意他这样出来进入朝廷官员家里潜伏，但毕竟没有责任和义务要跟他黄侃汇报什么。
大家互不统属，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体系。那么，这就是朱桦大人的问题了，他有了很大很大的问题，弄不好已经被黑暗之神侵蚀入体，成了光明的对立面。
黄侃将目光转向曹天威，曹天威显然也一脸懵毙的表情，完全不知老甲还有这等身份和功力境界，这也是令他瞠目结舌和感到活久见的地方。
“这里审讯刺客的事就交给各位大人了，我们父子得回去了，来得久了些，我怕朱大人病体有些反复，要是一口气不来，没个人在他身边的话不太好。”听起来老甲的话在情在理，他依旧只是在做一个家仆该做的事。
黄侃最害怕和敬畏的就是这种人，在任何时候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知道自己的身份责任，绝不托大嚣张。圆滑点说就是滴水不漏，绝不会给到任何外人一丁点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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