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黎音脸抽抽着，那副表情说不上要哭还是要笑的，被揭穿了心中所想时他满脑子的吾命休矣，不仅没能瞒住秘密，还叫人猜了个正着。
“无央将军？”非枭闻言也是一愣，而后看向黎音的表情便也猜到了个大概，一下收了声，凌烟大抵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太对，很自觉地没说话。
“上次朕便说过，阿音你不适合说谎。”灵王陛下安静地看着黎音，神色淡然却像是风暴前的平静那般，叫黎音心里直犯堵。
堵得抓心挠肝那种。
“我······我其实——”黎音支支吾吾了半天，对着灵王陛下那双清亮的眼眸却是无论如何说不出谎来。
最终他放弃了，像是溃逃的逃兵那样举起双手，在灵王陛下的目光之中溃不成军。
“好吧好吧，我说就是了——”上次把他逼到这个份的还是魔尊，但那也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他着实没有想到，会有一天被如此温和的人逼到这种地步。
“但是灵王陛下，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说，有点——复杂。”
黎音说完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灵王陛下的脸色，不只是他，连着非枭与凌烟都连带着开始紧张了起来。
“好。”灵王陛下依旧是那样淡淡地笑着，只是眼中不知不觉已然没有了丝毫的笑意。
不得不说，无央比黎音想象中命硬的多了。
他不仅独自咬着牙在天亮前赶回了军营，还若无其事地同其他将士们一起用了早炊，又同副将商讨了半天如今的形势，等到所有人都终于离开之后，他才终于松下了这口气，颓然地靠在了铺着软垫的座椅上。
身体沉得像是灌了不知多少铅水，没有一点气力可言，他浑浑噩噩地半躺在座椅上，咬着牙保持着脑袋清醒。
这毒早先他不曾听过，这刚一了解就成了这样，真是不知道这天界的人成天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仗打的不怎么样，这些子邪门歪道倒是出了不少，成天净想着坑人！
抱怨归抱怨，眼下找个解决的方法才是正解，但是眼下他连控制自己神志清明都快要做不到了。
“······”
迷迷糊糊之中，似乎听闻外面一阵不寻常的喧闹声，好像是什么人来了，他半闭着眼睛，想着他先前已经吩咐过不许任何人进来了，等他能起来的时候，必要将这在军营中肆意喧闹之人痛打三十军棍。
正如此想着时冷不防一阵刺眼的日光照了进来，有人撩开了的主帅帐子，正是方才他正想着要痛打三十大板的引起喧哗之人。
当真无礼至极。
他勉强抬了抬眼皮，刚想呵斥这人退下，却在看清了这一瞬间哑了声，慌忙间想要站起来，身子却是软的，并不听他使唤地依旧无力地靠在原处。
“陛下······”
他张开口刚唤了一声，就被自己沙哑异常的嗓音吓到了，他立即闭上了嘴，再度试图起身之前，被一股无形的力道轻柔地压在了靠椅上。
“陛——！”他大惊之下却又被灵王陛下径直捂住了嘴，突然间靠近的阴影让他已然快要陷入僵硬的身体都忍不住僵直住了，灵王陛下却是恍若未觉那般，单手捂着他的嘴轻缓地摇了摇头。
“暂且先别声。”
灵王陛下的声音温柔依旧，却在不经意间带了不容抗拒的味道，无央沉默了片刻随即放弃了那般点了点头，目光缓缓地向下移动了些许，落在了那只白皙的手上。
眼下的距离太过于暧昧了。
那么多年他同灵王陛下间都少见有靠的稍近的时候，仅有的几次也都是趁着灵王陛下休息他才能稍微放肆一下，灵王陛下体谅他的辛苦，也并不介意那些稍有些过于亲昵的距离。
但是都是点到为止的，从未有过眼下的这般情景，让他或多或少有些不知所措，所幸眼下中的这毒，让他省了那些无谓的功夫。
“你是想听朕说，还是你想要先说？”灵王陛下显然也察觉到了几分眼下并不合时宜的距离，稍稍退开了些许，道：“只要不把外面的护卫招来，你想怎样都好说。”
理直气壮坦坦荡荡，说的好像方才大摇大摆进军营引起了骚动的人不是他一样，无央又是好笑又是心疼他的副将，这会怕是带着所有护卫都还跪在外面没起来呢，上哪里去找人进来？
而且别的先不说，灵王陛下这话说的，着实太惹人遐想了。
无央已经迷糊了的脑子一时间被这话炸的整个都清醒了一半，眼下尚能自由活动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灵王陛下，生怕自己会错了哪怕一丁点的意思。
但是灵王陛下的神色又十分坦坦荡荡，除却眼角眉梢中总不经意间带出的掩饰不住的情绪外，此外半点可以被称之为难为情的意思都没有。
半点也不像那个脸皮薄到了家的他所熟知的陛下。
“臣——”他刚费力说了一个字，余下的话却又说不出口了，他犹豫了半响，虽说灵王陛下并无任何旖旎的意思在，但是他却是控制不住自己满脑子的胡思乱想。
自己的军帐之中，神色淡然的灵王陛下，靠的过近的距离，带了别样意味的话，一切的一切都与昨日的种种重合在了一起，恍然十分的不真实。
他正犹豫不决之时，体内的毒素便是看准了此刻是他最为虚弱又意识浑浊的时刻，突然间大肆开始入侵他的灵脉，他整个人猛然间胸口一阵憋闷，再想说话也是已然说不出来了。
这毒真会挑时候！
他咬着牙试图运气再度将汇聚在心口处的淤毒压下去，不想灵王陛下瞥了一眼他颇为扭曲了的神色，抬掌便扣在了他的胸前，一阵温暖的灵力随之泛入了他的胸口。
“你若是不想说，那朕先说，可好？”
即便是这种时候，灵王陛下的语气也是在同人商量那般没有半分的强硬，可是无央已然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和力气了。
如何能拒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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