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大马路上，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一辆大型的载客巴士宛如一叶扁舟，在黑夜中极速前行着。
“领队，你觉得外城区的情况真的控制住了吗？”耶尔卡斯凑了上来，神情凝重，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被控制住的概率很大！”
顿了顿，方秦接着说道：“你认为源力要塞能在一百五十多前那次全球性的爆发灾害生存下来，是侥幸吗？不！这个世界从来就不存在侥幸！任何事物能保留下来都是有其一定的道理！对付噬魔，源力要塞肯定已经有一套很成熟的应对方法了，只是我们这些训练兵不知情罢了。”
还有一件事情方秦没有明说。
正因为外城区的情况得到了控制，所以那些中城区的士兵才会显得毫不知情，大咧咧的放他们出城。要是外城区被全面攻破了，中城区的士兵肯定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因为要塞的高层绝不会轻易把“噬魔入城”的消息扩散出去，以免造成进一步的恐慌。除非事态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也对！吓死我了！队长你怎么不早说，搞得我白白担心了一阵。”魏小胖似乎永远都能保持着开心的状态，他听见了方秦的一番解释，拍拍屁股，转身安心的回到座位上睡大觉去了。
不早说？方秦淡淡一笑，他就是故意没有先点出这件事情的！
一个队伍，他不想听见第二种声音。宾克斯的个性他摸得很清楚，与88号相近，有一点好大喜功。对于这样的人，方秦绝不会姑息。虽然宾克斯的实力还算不错，但却远远达不到那种令方秦折服的地步，与其要个违心的“强者”，倒不如要个顺心的“弱者”。
但事实上，耶尔卡斯的实力其实并不比宾克斯差多少。耶尔卡斯只是弱在性格上，其他方面他甚至比宾克斯要强上不少。
方秦是第七小队的队长，正如汉尼斯所说，一名队长最重要的是有威信。如果自己连下个最基本的指令，队员都不愿意服从，那自己还算什么队长？现在对他们仁慈、放纵，就是在变相的把他们推向深渊。
如果是他做出了错误的决定，导致了整个队伍的灭亡，他或许会愧疚一生。但是如果队员们不服从他的指令，而死去了，他难道就不会愧疚了吗？
汉尼斯的死，给方秦造成了极大的冲击。当时如果他能再强势一点，或许那些惨剧根本就不会发生！他知道自己绝不能再心慈手软了，要想在这个残酷的世界生存下去，就必须要遵守最基本的信条！
方秦的信条就是，活着！自己活着，自己想保护的人也活着，那就足够了。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甚至可以变得冷酷无情，只是为了，活着......
......
回程的路已经超过三分之二，还有两个小时左右，方秦他们就将回到下等兵生活区。队员们的神情都放松了不少，或许是因为方秦的那番解释，让所有人都安下心来了。
“话说，领队，你啥时候学会开车的？”
耶尔卡斯似乎很快就“适应了”这个副队长的身份，他现在正一个劲的黏在方秦身边套近乎呢。
“十三年前就会了。”方秦说道。
耶尔卡斯撇撇嘴表示不信。十三年前，方秦还是个白白胖胖的小屁孩呢！怎么学开车？怕是手短的连方向盘都摸不到吧。
“领队，说起来你还真是厉害，面对那种怪物竟然能毫不犹豫的就砍下去，换做是我，肯定做不到！”耶尔卡斯说道。
“不对。”方秦摇摇头，道：“等你真正到了那个关头就会知道，人为了活下去，什么事情都是可以做到的。”
“嘿嘿，我希望我永远不要到那个关头。”耶尔卡斯是乐天派，成为士兵也只是想安顿亲人，对他而言，能平平安安的活过每一天，就是最大的幸福。
“领队，采访一下，第一次斩杀噬魔是什么感觉？”耶尔卡斯笑嘻嘻地说道。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方秦想了想，摇着头说道。
“怎么可能嘛？！”
“是真的！”
......
说实话，平日里方秦经常会在脑海中幻想，去墙外斩杀噬魔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斩杀了噬魔后又是个什么样的反应？是会出现恶心反胃，还是一系列不良反应等等之类的？
可是等到他真正斩杀了噬魔之后，他才发现这些东西都没有出现。
感觉上很平静，古井无波，像是砍杀的不是一个生命，只是一块普通的木头罢了。
或许是因为自己生来就很冷血吧？方秦这样想道。
“好了，你先安静会儿，让我专心开车。”
方秦喝止住了又要发问的耶尔卡斯，他现在可没有心思和耶尔卡斯在这里瞎扯。
虽然他表面上说的很轻松，但是实际上他的心情还是很沉重的。他现在的一切行动都是建立在城墙未失守，并且情况已经被控制住的前提下。若是城墙真的失守了，情况又没有被控制住，那么到时候他该如何自处？
或许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方秦的一切结论都仅仅是他的推测。若是深究下去，就会发现那些所谓“轶定的事实”，其实根本无从考究。
谁能肯定城墙未失守？谁又能确定外城区的情况一定被控制住了？万一方秦的推测只是虚无，那么他们此行可谓是真正的有去无回。
方秦也是人，他也有自己的私心。刚才他之所以把话说得如此绝对，是因为母亲还在外城区，他根本就没有多余的选择，他必须要回去！回到那个矮矮的小平房。
母亲是方秦立誓必须要保护的人，她的生命安全甚至凌驾在方秦自己的生命之上。为了救回母亲，他可以不择手段，不惜一切代价，把自己变成一个大骗子，使用“花言巧语”让这些信任他的队员去“送死”。
......
“都打起精神来，马上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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