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地那样近。
靳彦泽能听到尖锐的刀片在纤细的手腕上割下去的声音，割破皮肤、割破薄薄的肌理。
一直割到动脉。
经过手腕的动脉有两根，尺动脉和桡动脉，如果割断了，会出现持续性的喷射性出血。
如果不及时止血，危及生命。
知道她有多痛，也知道她有多怕痛。
手指被打印纸拉开一道口子的顾佳佳，都忍不住“呜呜呜”地喊疼，更何况是割腕自杀。
但顾佳佳手上刀片的动作毫不含糊。
因为保洁员从始至终都只会说一句话——
先生、女士，需要换床单吗？人死前是会弄脏床单的，不过没关系，我都能洗干净。
除了洗床单，保洁员的工作还包括洗衣服，洗地毯，只要有血的东西，她都会拼命洗。
鲜红的血从顾佳佳苍白的手腕上不停地涌出来，“吧嗒、吧嗒”地掉在地毯上。
成滩的血迹刺痛了靳彦泽的利眸。
顾佳佳痛地脸色煞白，她站不稳往后倒下去，靳彦泽伸手扶住她，后背重重撞在墙上。
“过家家。”他喊她。
割腕并不会死人，死人是因为失血过多，她说：“我没算过流这么多血会花多长时间。”
等待死亡的过程不像等待电影开场。
没有任何兴致勃勃的期待，而是被死神撕咬、一口一口吞噬的过程，充满恐惧和痛苦。
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凝血功能，无疑是在拉长等待死亡的过程，而这个过程，很痛苦。
手腕上的神经有很多，都被刀片割断了，那是种抽搐的痛，而在这种痛当中，滚烫的血止不住地涌出来，身体渐渐冰冷下去。
顾佳佳心里一万匹草泥马蹦腾而过。
这个死法真的太惨绝人寰了。
可她没有办法。
乔治铁定要将他们困在这，遇到鬼打墙的他们出不去，但作为鬼怪的NPC却能上来。
但他们根本没有资格命令鬼怪NPC出现在这里，并且替他们杀了十诫杀手的猪头人。
但保洁员不一样。
只要有大滩血迹的地方，保洁员就会推着清洁车出现，勤勤恳恳地清理着瘆人的血迹。
那就像是一种召唤。
顾佳佳在用性命召唤保洁员。
她摊开手，跟个女混蛋似地向靳彦泽讨钱时，过分的默契，靳彦泽当即知道她要利用哪个NPC，赛班斯酒店保洁员。
但他们不能被乔治发现。
所以就演了场“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戏。
顾佳佳刚才问靳彦泽，会为她流眼泪吗？是在告诉他，相信她，让她放手做吧，只要有美人鱼的眼泪在，她暂时死不了。
而顾佳佳确实赌赢了。
“叮！”
一声清脆的响动从电梯传来，再之后就是清洁车的铁质车轮在地上急促滚过的动静。
乔治的眉心都是一跳。
眨眼的功夫，保洁员就已经兴冲冲地站在了顾佳佳面前，“这位女士，需要换衣服吗？”
保洁员脸上的表情兴奋地有些狰狞。
顾佳佳没回答保洁员的这句话，而是问了句：“我送的东西，好用吗？你还喜欢吗？”
保洁员就像是捡到了宝，非常激动地告诉她：“太喜欢了，没想到才过去一百年，竟然就被人类发明出这种好东西。”
保洁员说地绘声绘色。
“插上电、摁个按钮就能开始工作，还有那个洗衣液香喷喷的。从此以后，整个洛杉矶，我洗出来的东西没人比得过！”
顾佳佳说：“作为回报，帮我杀了猪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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