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乔大乖听了老婆的抱怨,心中也沮丧起来。
其实乔慕贵到乔大乖家里来鬼混,街坊邻居也有所耳闻,都在背后叽叽喳喳、指指画画的,乔大乖也不是不知道。
有些话甚而传入了族长乔广善耳朵里,他是最见不得这类有伤风化的事的。可是一涉及到乔慕贵,他心里也打怵,毕竟他爹乔广亨财大气粗,而且曾找茬要让自己女儿浸猪笼的。一想到浸猪笼的事,乔广善心里直打鼓,因为毕竟是芳华逃走了,这永远是个瘸一样,攥在乔广亨父子手里。因此,他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这自然不合他族长的秉性,背后也是恨得牙根儿痒痒呢。
此时乔慕贵见乔大乖有些沮丧,就啐道:“呸,瞧你这副熊样!女人一句话,就让你蔫了?女人是什么东西?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你忘了哥带你去城里快活的日子了?你跟着哥,什么乐子找不到?”
原来自从他俩沆瀣一气之后,乔慕贵为了“回报”他,也领他到烟花巷去鬼混。那乔大乖被乔慕贵领上道后,就乐此不疲,难以自拔了。
乔慕贵接着说:“‘富贵必因奸巧得,功名全仗邓通成。’你要总不争不抢,拿什么找乐子呢?”
乔大乖睁大眼睛说:“嗯嗯,这话在理。依我说,咱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些泥腿子翻身。像那个开染坊的乔向宽,前些年发了财,气得我肝疼,这两年他家的生意凉了个屁的了,嘿嘿,我才欢气些。”
乔慕贵也说:“你说的对,他们本来都是叫花子托生,生就得骨头长就的肉,哪能容他们咸鱼翻身?就像族长家的那个牧童,本来是给咱爷们做垫脚石的,我对他也是除之而后快!当然了,不可直接下手,更不可上来就动用瓢把子,那需要动大本钱的。咱们可以先找他一个破绽,让官府抓了他去,最好有个通匪谋反的罪名按在他头上,那可是要灭九族的!”
乔大乖听了,顿时两眼放光,兴奋地说:“嗯,还是少东家高明,以后我就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眼下按你说的,咱们盯紧了他,只要抓住了他的小辫子,给他扣上个屎盆子,早晚有他好看!不过……眼睁睁地看他过神仙日子,我总咽不下这口气。眼下得想个办法折损他一下,让他吃个苍蝇恶心恶心才好。”
乔慕贵想了想,说:“我说过了,不可直接下手,最好有人替咱出头。嗯,你去找那个借宿在祠堂里的阿胡,让他穿成个要饭的,到他门上去乱要东西,给了饭要钱,给了钱要田,给了田要女人,……赖汉子也要成家不是?他最后若都不给,就撒泼打滚,狠劲败坏他,有人看见最好。”
乔大乖疑惑地说:“那个阿胡和他走得近,怕是不听咱的。”
乔慕贵笑道:“去一边罢,那个人我知道,你只要许他一顿酒,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想当年……”
他压低声音说:“我家老爷子嫌自家的庄稼长得不如人家旺,就暗地许了阿胡一顿酒,当天夜里那家的庄稼就毁了大半,嘿嘿……”
两人邪笑一阵,又嘀嘀咕咕地谋划了一番。
女人端过面来,鄙夷地对他俩说:“呸,你这俩坏熊,气人有、笑人无,算是什么男人?”
乔慕贵拉她上炕,猥琐地笑道:“俺俩是不是男人?你早就试了啊,要不再试试……”
面对两个禽兽不如的男人,这柔弱的女人不啻于羔羊落群狼。
等乔慕贵拍拍腚走了,乔大乖也在家里坐不住了,他抱了乔老耙留下的一件破夹衫,托着一顶旧毡帽,拄了一根木棍儿,去祠堂里找阿胡。不料阿胡昨夜赢了钱,心里一高兴,喝醉了酒,管祠堂的老头子叫也叫不醒。
乔大乖心里焦躁,按捺不住,骂了这个光棍汉一顿,又思忖了一会儿,便索性豁出去了,自己穿戴起来,往乔向廷家门走去。
乔大乖来到乔向廷家门口,但见院落齐整,俨然大户之家——新盖的门楼上雕刻着神鹿仙鹤,十分气派,油漆的大门闪闪发亮,兆示着这家的日子蒸蒸日上。
乔大乖感叹道:“唉,找对一门亲戚是多要紧的一件事啊!听村里人说,他岳父家不断来给他送银子,只两三年的功夫,他就把家扩成了三进的院落!”
他一边想着,不觉就停下了脚步,站在远处逡巡不进,因为他看到门首有位健壮的庄稼汉,正在修理一副耩耧。另有一位满面红光的老人,穿着崭新的棉袍子,带着个姗姗学步的娃子,正看那中年汉子摆弄耩耧。乔大乖认得那老人就是乔向廷的老爹,那孩子自然是乔老头的孙子了,只是那个中年汉子有些面生,不像是本村人。
书中暗表,也难怪乔大乖不认识这个人,他的确不是当地人,他叫老魏,是来这里逃荒的外乡人,去年在村围子外冻馁交加、昏迷不醒,是乔向廷外出拾粪时发现了他,把他背回家里,喂食添衣,又为他请医延药,救了他一命。从此他就不走了,死心塌地给乔向廷家扛活,赶也赶不走。乔老头见他肯吃苦,又知恩图报,也很喜欢他,就一直拿他当自己的儿子看待呢,还叮嘱乔向廷说,等以后遇见合适的,张罗着给他成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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