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也不会是你。”白御翻找出了一份鉴定报告，那是昨晚在梅礼和黑团子的指导下，他费了不少力气才完成的化验单。
“我用别墅咖啡杯里剩余的咖啡样本做了化验。”
和绝大多数吃瓜网友们抱着同样的想法，守在直播间镜头外的专案组队员们都猜测咖啡里含有砷化物成分。
可是反转来了。
“咖啡里的确有砷化物，但含量非常少，单靠这么一点儿砷化物，不太可能引发急性砷中毒。”
晏强茫然地眨眨眼：“路艳峰不是因为喝了有毒的咖啡猝死的吗？”
白御给出了否定答案：“不是。”
他把手中的化验单交到梅礼手上，梅礼昨天晚上就已经知道了结果，但此刻还是认认真真看了一遍。
她从化验报告里抬起头：“从化验结果上来看，恐怕路艳峰生前就经常性地摄入砷化物。当体内的砷化物累积到一定量的程度，加上咖啡里微量的砷化物诱发，这才引起了中毒反应。”
砷化物无色无味，如果用量很少，哪怕是混在日常的饮食里也不会被人察觉。
能和路艳峰待在一起，并在他每日的饮食里找机会投放砷化物的人……
难道是薛灵微？
【什么意思？给路艳峰下毒的人是薛灵微吗？】
【他们俩一起生活在别墅里，下毒的机会太多了。】
【啊！晏强刚刚可是说了，路艳峰把薛灵微当成缪斯女神，对她肯定是没有防备的！凶手一定是她了！】
【之前薛灵微不是说谎了吗？如果她是凶手，为了隐藏好自己，把李潜老师推出来也不是不可能吧？】
【亏李潜老师还想收她当弟子呢！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别急着下定论，你们猜测的只是其中一种可能性而已。”
【千万不要是薛灵微啊，我好喜欢她的画……】
【那么空灵漂亮的女孩子绝对不会杀人的！】
网上的讨论七嘴八舌，大部分网友都认为薛灵微很可能就是凶手，而少部分则认为路艳峰被害与那些死在地下画坊里的画师们有关，更是有一些人天马行空地给出了什么油画成精等等匪夷所思的答案。
“既然绝大多数人都认为这件事是薛灵微做的，不如我来替大家亲自问问。”
这一次白御没有走出镜头的范围，反而是有一道纤细的背影从侧面战战兢兢地缓慢走了过来。
薛灵微穿着一袭白裙，看着这间眼熟的地下室，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眼底满是惊惧。
噩梦重现，她似乎又一次看到了那一双双痛苦绝望的麻木眼睛。
“不解释一下吗?你为什么会告诉我们，和路艳峰在小客厅里见面的人是李潜？”
“我已经查清楚了，李潜那段时间一直呆在画廊，一步都没有走出来过。”
薛灵微却像是并未听见白御在说什么，她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那面画满了不同面孔的墙壁，一步步走了过去。
外人根本无法了解她现在的处境，胀痛的脑子里塞满了各种各样嘈杂的声音。
路艳峰：灵微有才能、有天赋！必须由我来亲自培养。
母亲：画画能有什么出路？一辈子没什么出息，还不如学些别的技能。
李潜：路艳峰教不好你！他只会浪费你的天赋！我才是你的老师！
蔡缨：灵微，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晏强：敢把你看到的说出去，我就弄死你！
罗有林：你最适合的果然还是绿色，充满生机的颜色……
明明都是熟悉的面孔，此时此刻却化作了一张张恶鬼的脸，表情扭曲狰狞，嘶吼着向她扑来。
薛灵微尖叫着跪倒在那面肖像墙前，嘴里喃喃着：“柯大哥，我没有说谎，我有帮你们求救……”
她近乎绝望地用手触碰那个本该画着她肖像的位置：“我真的求救了……”
语毕，竟然直接晕死了过去。
梅礼连忙转动轮椅，来到薛灵微身边。
她俯下身，掐了几下薛灵微的人中，这才把人重新唤醒。
“你有想起些什么吗？”看出薛灵微的状态不好，梅礼小声询问。
薛灵微茫然地摇了摇头，揉着发痛的眉心。
她柔柔弱弱，语气带着点儿不自觉的小心翼翼：“我不是故意说谎的，也不是故意想要陷害李潜老师。”
薛灵微慢慢扶着墙站了起来：“是蔡缨姐让我那么说的。她说路艳峰老师死得太过突然，如果有人在这个时候插手画廊，尤其是李潜老师想要插手，我就没办法继续留在别墅里画画了。”
“我可以不吃不喝，但我不能没有画笔。”
蔡缨吗？那个路艳峰的代理经纪人。
“按理来说，你小画室所在的别墅那么偏僻，应该很少有人能过去吧？”梅礼帮她把裙子上的灰尘拂去，声音温和地询问。
薛灵微用力点头。
她能见到的人非常少，每天其实很期待路艳峰老师和蔡缨这些人的到来。
就算她内向，也不是全然孤僻的。
“那除了李潜、路艳峰、蔡缨之外，还有谁去过那栋别墅吗？”
薛灵微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只有许灵和罗有林大哥。”
她肯定地点了点头：“只有他们俩。”
也就是说就连晏强都没有去过那栋别墅。
薛灵微似乎想起了什么，有些闷闷不乐地垂下头：“我觉得罗有林大哥并不喜欢我。”
这次觉得奇怪的反而是白御。
他那惨白的骷髅面具恶趣味地凑到薛灵微面前。
薛灵微被吓得倒退了一步，差点儿跌倒。
“为什么你会在意罗有林的想法？”
薛灵微的脸上闪过一抹浅浅的红晕：“他……画的画非常好看……而且，他长得很像罗大哥……”
罗大哥？哪个罗大哥？
薛灵微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壁画上最后一排的其中一人。
“他很像罗非凡大哥。”
至于为什么会认为罗有林不喜欢自己，薛灵微也给出了回答。
“罗有林大哥在我生日的时候送了我一幅画……”
“一副全是由绿色画成的油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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